没有医疗保健的生活:委内瑞拉公共卫生系统如何崩溃
委内瑞拉公共医疗系统崩溃后的生活
在委内瑞拉,自20世纪70年代中期起,公共医疗系统的状况就不太好。
在较大的城市,80年代中期之前情况还勉强过得去。
这个医疗系统依靠石油收入的一定份额(比例)来维持运营,当时人口数量还不是很多,所以勉强达到了一个临界规模。
从这些石油收入中分得的一点利益(大部分收入被贪污或者转移到国外),让我们避免了医疗系统的彻底崩溃。
尽管每年医疗系统的规模都在扩大,但它的基础设施难以承受腐败的侵蚀。
在我们这样人口快速增长的国家,这无疑是全面灾难的前奏。
起初,人们觉得这不重要,钱和工作才是关键。
人们最关心的是找个住的地方(自己买块地盖房子这种事,除了少数特立独行的人,大家都不做,而这些特立独行的人还能赢得邻里的尊重和钦佩)。
要是政府盖房子,自己只需支付一小笔费用,那就再好不过了。
通常,4到5年后通货膨胀就会把这笔债务抵消掉,就像我们的房贷一样。
不管怎么说,80年代中期大致就是这样的状况。
但是,医疗系统已经感受到了人口迁移带来的压力,这些移民大多来自哥伦比亚、厄瓜多尔,甚至秘鲁和智利。
你能想象得到吗?当时的腐败现象非常严重,医生们会偷走设备和物资,用于他们自己的私立医院。
这是千真万确的,而且这种行为从未受到惩罚,持续了几十年。
这就导致人们去医院的时候得自己带物资。
到了90年代中期,情况已经非常糟糕了。
在委内瑞拉最大、最著名的中央医院,物资匮乏的状况开始显现出来。
通常情况下,病人得自己带药品和医疗用品,因为医院的供应不够所有人使用。
如果病人能自己购买这些物资,那么医院的工作人员、护士和医生就可以免费为他们诊治。
政府提供的那点物资只够那些非常贫困的人使用,这些人如果不得到妥善救治就会死亡或者遭受永久性的伤害。
有一次,我不小心被蜜蜂蜇了。
蜜蜂的毒液让我的耳朵、脸和手都肿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对我的大学同学来说)还挺有趣的,直到我告诉他们我吞咽有困难。
于是他们决定送我去附近的医院。
我们步行4分钟就到了医院门口。
我虽然没看到自己在镜子里是什么样子,但我忘不了那些人和门卫看我时的表情。
进了医院之后,我们得等医生。
一个胖胖的实习医生在走廊里(当时没有办公室,更别说病床了)给我开了个方子。
解毒药很便宜,好心的药剂师还免费给我打了针。
我回家后过了几个小时就没事了。
要是我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可能就没机会写这篇文章了。
现在有人因为一些危害性小得多的疾病而丧生。
几年前,在危机爆发之前,我和几个朋友骑摩托车出去玩。
我们去了距离我们城市大概两小时车程的一个旅游小镇。
在那里吃了加了奶油的草莓(你能想象吗?在热带地区居然能种出草莓),然后又有一只蜜蜂觉得我不友好。
半小时后,我又来到了一个小镇的医务室。
其中一个骑摩托车的兄弟是医生,他还跟护士开玩笑说,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他就签了死亡证明后直接骑走我的摩托车。
我们委内瑞拉人有时候就是有一种打不倒的幽默感。
等我的耳道消肿、又能听见声音之后,我们就上路回家了。
第二天,我买了两支氢化可的松注射液。
一支给我自己,一支给我的孩子,以防万一。
他过敏的可能性太大了。
快到期的时候,我们把它们捐给了我们附近一个我们信任那里医生的公立医务室。
你必须做好准备照顾好自己。
这么长的铺垫只是为了强调一个事实:任何事情都可能随时发生,如果你没有适当的准备,就可能遭受一定程度的伤害。
过去我经常带着一个小塑料盒旅行,里面装着注射氢化可的松所需的一切东西,以防万一。
我知道我们也许能找到人给我的孩子打针,但是在开着空调(天气太热,我们通常一直开着空调)、车窗紧闭的情况下,蜜蜂飞进车里的概率几乎为零。
但不管去哪里,我都带着药。
我知道这种过敏反应可能会要了我的命,也会给我们和年幼的孩子带来麻烦。
我的大儿子就像一只强壮的老鳄鱼一样坚韧。
委内瑞拉公共医疗系统过去20年的情况
让我来解释一下过去20年委内瑞拉公共医疗系统的情况。
鉴于医疗系统的整体状况,查韦斯(Hugo Chávez,委内瑞拉前总统)曾利用改善医疗系统这一点来争取选民支持。
一旦他上台,就开始动用国家的庞大资源试图改善基础设施。
在这方面我得公平地说,确实有一些方面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与我们以前那个糟糕透顶的公共医疗系统相比,很多人生平第一次享受到了还算不错的医疗服务(当然,这也是卡斯特罗兄弟(古巴领导人)派遣他们的间谍——医生和护士潜入我的祖国的一种伪装,他们都接受过军事训练,而且被洗脑得很彻底)。
面部严重畸形的孩子能够得到整形手术,眼睛有问题的老人也能做手术。
在国有企业工作的人,虽然工作辛苦,但福利很好,比如可以使用覆盖全面的私人医疗保险,所以我们基本上得到了保护。
在石油产区工作的人,就需要知道自己的家人会没事。
最近关于公共医疗系统有很多议论。
现在这个系统完全无效了,因为相关政策只是停留在纸面上。
这些资源都来自石油收入。
如果当初能把一部分收入,比如说三分之一,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比如海外,用来产生被动收入以维持一些基本开支,并且每年为这个保障计划提供资金,那么医疗系统也许就能存活下来,并且为孩子们提供一些福利。
但是当时的货币管制非常严格。
当时,由于大量资金涌入,没人觉得有必要利用这些资金来获取一笔较小但更安全的收入。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那么在合理的管理下,这笔持续不断的资源流就足以维持医疗基础设施的运转,满足日益增长的人口需求。
委内瑞拉经济长期存在的一个问题是工资水平低。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问题。
很多年前,公共部门的医疗专业人员就不再有高薪了。
但是由于私人部门的需求非常高,这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政府提供的低薪。
随着药品和物资的长期短缺,人口的增长使得医院的床位供应达到了荒谬的程度。
传统上,偏远地区的人们得到的医疗援助一直很不足。
经常能看到小镇和村庄里的人们筹钱,把生病的母亲和孩子送到大城市的大医院去就医。
现在所有人都在受苦。
还需要解释穷人,也就是我的穷人们现在过得有多惨吗?我觉得不需要。
我在打字的时候感受到的愤怒是完全不健康的。
有一位比我更有智慧的作家写道:“……一旦你有了孩子,你就成为了世界上所有孩子的父亲。
”这位作家就是何塞·马蒂(José Martí),他说得对。
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据一些自90年代之前就一直顶着官方敌意存活下来的机构—— Gumilla中心(属于耶稣会,是委内瑞拉天主教会的一部分)的最新报告(从2014年开始记录)显示,应急系统已经瘫痪。
没有可用于输血的血液。
那些营养不良的人怎么会愿意献血呢?更糟糕的是,污水收集系统、雨水排放系统的崩溃,缺水以及停电,简直是一场灾难。
频繁的电力故障损坏了许多昂贵且至关重要的医疗设备。
难以置信的是,这种情况的出现甚至没有经过一场战争,没有发射一枚导弹或者开一枪,也没有丝毫战争的威胁。
报告提到,在2007 - 2010年期间,大量的资源被“浪费”了。
官方政策完全是错误的,因为没有激励措施来促进国内药品生产。
结果就是:我们84%的医疗产品都需要进口。
当我们每天出口240万桶石油,每桶价格为90美元的时候,谁会在乎呢?我愿意签字同意。
但现在既没有原油,也没有那个价格了,只剩下深深的绝望感。
预算的另一个不平衡点是,我很惊讶我之前不知道这个情况,21%的医疗预算(这个比例即使按照拉丁美洲的标准来看也很低)被用于800万公共员工及其家属的私人保险。
在我们这个大约有3600万人口的国家,这个数字是非常高的。
然而,说实话,私人保险现在已经不起作用了。
我的一个朋友的孩子出了事故,胳膊骨折了,连个能给孩子接骨并打上石膏的专家都没有。
还好X光检查是保险涵盖的。
所以我的朋友不得不去另一家医院,借了钱买绷带、止痛药,而且等待报销的过程长达两个月。
等他拿到钱的时候,钱的价值已经不到原来的一半了。
对于那些可能无法使用社交网络的人来说,我见过妇女在光秃秃的地板上铺着硬纸板生孩子的照片;见过新生儿被放在纸箱里,因为没有婴儿床;见过病人在医院的地板上铺着硬纸板和几张床单接受静脉注射治疗的照片。
2015年,我的妻子需要四瓶液体血清进行抗生素治疗,还需要针头和输液管,我为此花了很多钱。
这些东西几乎不可能得到,如果没有我第二份工作的额外收入,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我见过比我年轻的人因为脑部血管堵塞而去世,才37岁,可能是因为压力还有其他原因吧。
一个石油公司的员工,每年都要进行医疗检查。
还留在国内的一些朋友告诉我,在街上向人乞讨钱财的患有严重伤口、溃疡或者其他疾病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在最大的城市里是比较常见的景象,尤其是在城市贫困地区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时候,但现在……你们应该能想象到了。
如果这对他们来说都不常见的话……
我刚刚登录我的一个社交网络账号,看到一些医疗人员因为缺乏资源而抗议,整个苏利亚州(曾经是委内瑞拉最大的石油产区)的全体医疗人员都已经辞职了。
整个州都没有医疗服务了,这让500万人得不到救治。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健康饮食(如果能做到的话,不过如果有果园,悄悄种植一些高营养的食物,还是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的),离开大城市(我们也这么做了),并且降低我们的生活方式标准,过更简朴的生活,直到情况好转。
希望你们喜欢这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会有更多实时确凿的事实。
引用:https://www.theorganicprepper.com/public-health-system-venezuela/
原文: https://s5.tttl.online/blog/1736264400/